暴雨过后的操场积着水洼,蝉鸣在潮湿的空气里格外响亮。林夏抱着素描本和顾淮南并肩走向篮球场,校服裤脚沾着画室带出的靛蓝色颜料,像打翻的星空碎屑。
"体育课改期了,现在补上。"顾淮南把篮球抛给林夏,少年指尖残留的松节油气息混着雨后青草香扑面而来。林夏接过球时,掌心触到他虎口处未干的铅笔灰,突然想起画室那夜他锁骨处的体温透过校服传来的触感,耳尖不由自主地泛红。
篮球场边,苏瑶正用铅笔在速写本上勾勒顾淮南投篮的弧度,周子昂蹲在旁边偷看她垂落的发丝。"你画得真好看。"他鼓起勇气搭话,递上纸巾想替她擦掉沾在手指上的朱砂颜料。
苏瑶却触电般缩回手,铅笔尖在画纸上划出颤抖的曲线——顾淮南跃起投篮的瞬间,汗水顺着锁骨处的月牙胎记滑落,在阳光下折射出珍珠般的光泽。
"别盯着看!"陈雨突然从身后拍向周子昂的后脑勺,举起手机对准球场,"咔嚓"声惊得苏瑶慌忙合上速写本。镜头里,林夏正在给顾淮南捡球,少年弯腰时校服领口敞开,锁骨处的蜜桃破洞若隐若现。"这角度绝了!"陈雨调出刚才拍下的照片,林夏的指尖刚好戳在顾淮南锁骨凹陷处,像在画纸上勾勒未完成的曲线。
篮球撞击地面的声响中,顾淮南突然将林夏堵在篮板前,指尖勾住她素描本上那个蜜桃形状的破洞:"体育课结束,该补画锁骨了。"林夏慌忙后退,后背撞上湿漉漉的篮板,水珠顺着铁架滴在她颈间。周子昂抱着画板挤过来当"和事佬",却撞见苏瑶正偷偷用钴蓝色颜料涂抹速写本上的某个角落——那里画着顾淮南锁骨上汗珠的光晕。
"传球!"顾淮南突然将篮球砸向周子昂,少年手忙脚乱接球时,素描本从画架上滑落。苏瑶慌忙去捡,却在翻开本子的瞬间僵住了——林夏的素描页上,顾淮南的锁骨被画成莫奈睡莲的茎,每道曲线旁都标注着"XN1314"的星点符号。
"你们在画什么?"陈雨凑过来偷看,突然被周子昂捂住眼睛:"非礼勿视!"画本被林夏迅速夺回,她慌乱间把铅笔尖戳进掌心,血珠在画纸上洇开,像画室那夜暴雨前溅落的赭石颜料。
夕阳把篮球场染成橘色时,顾淮南的球衣后背已经汗湿。林夏坐在台阶上补画他的侧影,铅笔尖落在锁骨处的胎记时,指尖突然被少年温热的手掌包裹:"这样画,会不会太痒?"他的薄荷气息裹挟着汗水的味道,喷洒在她耳畔,画纸上出现颤抖的曲线。
"周子昂!"苏瑶突然惊呼,篮球砸中画板弹开的瞬间,石膏像"大卫"从画架上跌落。顾淮南飞身去救,林夏的素描本再次被撞飞,蜜桃破洞的页面在风中翻飞,露出内页写满"顾淮南"的铅笔字迹。
陈雨蹲在地上拼凑散落的画纸,突然指着其中一张大笑:"林夏,你画顾淮南的锁骨时,心跳频率都写在曲线里了!"画纸上密密麻麻的标注"XN1314"在夕阳下泛着蜜桃色的光,周子昂的脸涨得通红,苏瑶慌忙用颜料盒压住那些画纸。
"还我!"林夏扑过去抢夺素描本,却在拉扯中扯开顾淮南的校服纽扣。少年锁骨处的月牙胎记完全暴露在空气中,陈雨举着手机对准那道疤痕:"胎记边缘的金色绒毛,和暴雨那天的画一模一样!
"放学铃声响起时,四个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。周子昂抱着石膏像的残躯走在最后,苏瑶突然停下脚步:"项链...还给你。"她摊开掌心,星空项链的盒子在夕阳下泛着冷光。周子昂慌忙伸手去接,却被陈雨一把夺过:"拆开看看!编号是不是XN1314?
"盒子打开的瞬间,苏瑶转身跑向画室。林夏和顾淮南追过去时,发现她在画布前发呆——《暴雨中的回眸》右下角的"XN"缩写旁,不知何时被添上了"1314"的星点符号,像散落在银河里的秘密。
画室顶灯突然闪烁,陈雨举着星空项链对照顾淮南的银戒:"刻字果然一样。"她突然把项链塞进周子昂怀里:"追女孩要主动点!"周子昂攥着项链追向苏瑶,却在画室门口被门槛绊倒,石膏像再次砸在地上,溅起的粉尘中,苏瑶的速写本里掉出一张画纸——顾淮南锁骨处的汗珠被画成北斗七星的形状。
暴雨后的暮色里,林夏终于补全了素描本上那个蜜桃形状的破洞。顾淮南凑近看时,发现破洞边缘被描成了向日葵花瓣的弧度,花瓣中央的星点符号正是他银戒上的"XN1314"。
"体育课该结束了。"林夏合上素描本,却发现顾淮南的手腕还扣在她掌心。少年突然用力一拉,她跌进他怀里,画本从指间滑落。月光透过画室的玻璃窗洒进来,照亮画纸上晕开的钴蓝色——那里画着苏瑶垂落的发丝,发梢沾着周子昂递来的颜料。
"周子昂的钴蓝,和苏瑶的朱砂,混合起来会氧化成什么颜色?"顾淮南忽然把沾着松节油的纸巾按在她掌心,无名指的银戒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林夏盯着画纸上未完成的锁骨曲线,突然想起暴雨那夜他按在她脖子上的赭石颜料,冰凉的触感至今仍在皮肤上发烫。
画室突然陷入黑暗,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,顾淮南锁骨处的胎记被映成暗红色。林夏的铅笔在画纸上划出失控的弧线,暴雨再次降临的声音从窗外传来,混着陈雨在走廊大喊"周子昂告白成功啦"的欢呼。
当月光再次洒在画布上时,林夏终于看清顾淮南银戒内侧的刻字。暴雨中的颜料在潮湿空气里发酵,而四个人的青春,正以XN1314为坐标,在月光与暴雨交织的夜晚,生长成永不褪色的画。